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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鬼嬰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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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子裏。

村長一大早請來了李道長,李道長據說出身正經道門,帶著徒弟四處游歷長見識到了此地,在縣城擺了個攤子給人算命安家宅,不過兩個月,已經有了不小的名聲。因此,村長特意讓身在縣城的兒子請了過來。

村裏各家也都派了個代表來開會,商討捉鬼之事。

沒辦法,水潭在村頭,是所有人出村的必經之路,這事要是不解決,村子裏人心惶惶,不是長久之計。

“道長,你行行好,幫我們捉了這只水鬼吧。”

李道長正襟危坐,並不輕易開口,一派高門隱士的作風。倒是他的徒弟哼了一聲,“我師父可是有規矩的,就是算卦也每日只算三卦,若是要捉鬼,我師父可不輕易出手。”

村長也是上道的,立馬會意,“道長放心,只要道長捉了這只鬼,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了道長。”

李道長依舊沒動,徒弟也沒動。

村長忙給自家媳婦使了個眼色,拿出一個紙包推過去,“道長,你看這……”

徒弟接過來看了下,一沓應該剛好一萬,他皺起眉,“你們村這鬼可不是什麽善茬,法力高的很。稍有不慎怕是就要出事。我師父雖然本事高,不怕她,但要想徹底滅了她,恐怕也要付出點代價。這一出手,可能得休養好幾個月了。”

村裏人急了,紛紛請求。李道長一嘆:“不是貧道不想幫,而是我下個月就要回燕京,還擔心燕京那邊的雇主替他辦事。如果我這次出手,養上幾個月,那答應燕京雇主的事就做不成了,我得失信。”

村長皺眉,叫了村裏人去另一邊商量,合計了好幾番。有人說:“再加一萬!只要李道長有這個本事捉了水鬼去,給我們家女兒報仇。一萬值了。何況,我們村子幾十戶,湊一湊也夠了!”

這倒是實話,平攤下來,倒是不多。尤其這還是關系到全村性命安危的事。

村長咬牙應了,又墊了一萬塊給道長。李道長嘆氣說:“那行吧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這事我接了。今天中午就給你們辦!”

*********

陸南石和保鏢回來的時候,剛好與這對師徒擦肩而過,忍不住多看了兩眼,師徒倆倒是沒註意到他。

等離了人群,那徒弟才有些忐忑地問李道長,“師父,這事真接啊!我可問清楚了,這水潭子是真的邪門。據說這幾十年死了好多人,尤其今年,死的都莫名其妙。”

“怕什麽。世上哪裏來的鬼,水裏淹死人不是很常見的事嗎?沒聽說過一般淹死的大多是會游泳的嗎?我看就是他們自己不小心。這種事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。你見哪次我們真碰見了鬼。就算真有邪門,我也安排在中午,這大中午的,難道鬼還能出來?”

徒弟點頭,“也是。我聽說趙家村算這個縣的貧困村,本還以為賺不了多少,沒想到,一出手就是兩萬呢。”

李道長一嗤,“呵,你只看到趙家村是貧困村,沒看到趙家村是大村子嗎?村子裏好幾戶人家呢!兩萬塊,平攤到這家才幾個錢?摳門!算了,我們在這裏呆了也有兩個月了,再久怕是要露餡,正好幹完這一波換地方。”

“誒!聽師父的!”

徒弟心下算了算,加上這兩萬,他們在這裏也賺了十來萬了。兩個月十來萬,沒有比這更好賺的生意了。只是同一個地方不能呆太久。這倒不是什麽問題,全國這麽大,總有他們能撈錢的地方。

別看現在國家宣揚科學社會主義唯物觀,可架不住還是有不少人信奉神明鬼怪啊。便是有些不大信的,在遭遇一些事情之後,也免不了想花錢買平安,或是花錢求寄托。

這邊,陸南石已經回到趙家,也看出了村子裏人們的變化,忍不住開口詢問杜小平,“怎麽了?我好像看到兩個外人,穿的還是道觀裏的道袍?”

“村裏找來捉鬼的道長。要我看,就是一神棍騙子。只會要錢。不過村裏很多人信他,趙家村的事,我們外人也不好插嘴。”

趙建國媳婦剛好過來,聽得到了,嘆氣說:“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信。可咱們縣打聽打聽,目前敢接這活,有點本事的也就這位李道長了。大家能怎麽辦!”

陸南石點頭,其實人心很多時候都是這樣,為了求平安,不論是真是假,總想試一試的。

到了中午,吃了飯,陸南石一行和所有人一起去了水潭邊。

李道長和徒弟已經擺好了法壇。符紙,銅錢劍,蠟燭,糯米,酒水等,還有一只大公雞。還真像那麽回事。

陸南石心下冷笑,杜小平說得沒錯,這兩個還真是騙子。反正儀式感十足,卻半點本事沒有。連道都沒入呢,還妄圖抓這只害了無數人名的惡鬼?別到時候鬼沒抓到,反把自己的命給搭上去。

李道長已經開始做法,手一揮,蠟燭火焰高漲,緊接著公雞突然暴動,銅錢劍一揮,事先準備好的碗裏也起了火焰。

這一招唬住了不少人,有些本來半信半疑地也開始承認了李道長的本事。

李道長將符紙點燃,朝公雞扔過去,一張一張又一張,再扔到第九張後,公雞開始頭暈目眩,李道長適時一劍刺過去,要了公雞的命。

李道長拍了拍道袍,“行了!我已經將那只水鬼引到公雞身上,把他殺了。”

村裏人紛紛感謝。李道長微笑著享受尊崇和讚美。杜小平看得面面相覷,“他是怎麽做到的?”

保鏢輕笑,“很簡單,公雞早就餵了藥,而撒出去的符紙燃燒後你難道沒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?和公雞事先餵了的藥相結合,想不暈都難。至於火焰,更容易了,易燃的化學物品可不少,善加利用就行。而且,他還有個徒弟幫手呢。”

杜小平恍然大悟,嗤之以鼻。可就在這時,變故陡生。

水面當初一圈圈漣漪,波紋越來越大,狂風乍起,飛沙走石,吹得人睜不開眼,站不穩步。一團團黑氣混在裏面,瞬間掐住了李道長的脖子。

窒息感傳來,李道長嚇得面色大白,“不,不!不要!大仙,這位大仙,我,我不過是賺點錢糊口,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。你放了我,放了我,我這就走!”

然後,脖子上的力道更大了。

突然,利光閃過,切斷了讓他窒息的黑氣,無數道劍影在狂風中飛舞,一聲聲淒厲慘叫響起,有老人有小孩,有男人有女人。

黑氣敗退,狂風停止,水潭恢覆原樣。

眾人這才站穩身形,睜開眼睛。

李道長已經嚇得直接尿了出來,“村……村長,小楊,快,把錢還給村長。村長,這事我……我辦不了了!”

直接把兩萬塊錢塞回去,連滾帶爬地跑了。留下一群人驚魂未定。

“剛……剛才我好像聽到我們家小豆子的聲音了,是不是?是不是?”

“我……好像也有我們家那口子的聲音。”

“對!是他們。是他們!所以,他們……他們還留在河裏?”

即便是親人,如今變成了鬼,還是會害人的鬼,也不是誰都接受的了的。有人試圖對河喊話,想親人現身見上一面,有人戰戰兢兢,嚇得跑回家關上門。

沒有人發現剛才的劍影是怎麽回事,也沒有人看清是誰出的手,怎麽出手的。唯有保鏢眼神閃了閃,目光有意無意落在陸南石手腕的鐵環上。

經過這一遭,大家更害怕了,不少人慌亂地收拾著行禮,準備走。但也有人顧念想見死去的親人一面,留了下來。

趙家也是打算躲出去的,可非常怪異的,一踏上出村的路,趙雪就開始肚子疼,疼得非常厲害,一步都走不動,滿頭冷汗淋漓。

趙家人想抱起她走,卻摔了一跤,趙建國還因此崴了腳,沒辦法,只能又返回來,先歇一會兒。等退回來,趙雪居然不疼了。

又接著走,疼痛再次來臨。

再退回來,又沒事了。

如此兩三次,趙雪面色煞白,這明顯……明顯是潭裏的那只水鬼不讓她走。

趙家人束手無措,逼不得已,只能擱置了逃離的想法,回到了趙家。

林阿婆握著陸南石的手,驚懼著說:“南南,我不走了。你走吧。昨天就該讓你走的。我昨天怎麽沒讓你走呢。你明明不是趙家村的人,不關你的事。”

聽這話頭,陸南石心頭一緊,“婆婆,你是不是知道什麽?”

林阿婆面色一變,“是她!一定是她回來了。當初,她就說過,不會放過趙家村所有人,說一定要回來報仇的。”

眼見她身子一晃,陸南石扶住她,“婆婆,別急,你慢慢說。”

林阿婆深吸了一口氣,說出了很多年前的故事。

“現在知道這事的,大概也就村裏幾個和我差不多年紀,半邊身子入了土的人了。那還是在抗戰的時候。霓虹國人占據了縣城,到處搜羅女孩子。這群狗日的畜生,要女孩子幹什麽,還不是糟蹋!誰肯幹!

可是他們有刀有槍,我們能怎麽辦!那會兒我還只有七歲。親眼看著他們四處打砸搶。見著漂亮點的姑娘就直接擄走,那是什麽道理都不能講的。你要是上前講理,他們就用刺刀刺死你。

大家只能躲,到處藏。我們這縣城很多鎮子村子都是圍著山的。我們要想藏,霓虹人哪裏藏的過我們。我們就等他們走了再回去。

可後來縣城裏政府的人投靠了霓虹人,本地人帶著兵來搜,自然一抓一個準。我們沒辦法,只能又回了村裏。那些狗漢奸為了立功,討好霓虹人,把村子裏的男人都抓了起來,讓每個村子自己選人,至少要交一個姑娘。否則,就把村裏人都殺了。

大家都想活命,也都不想自家的女孩子去受罪。怎麽選!當時趙家村大多數人還都姓趙,大家自然是一致對外的。想選外姓人。可那會兒因為逃難到了村子裏紮根的外姓人就兩家,一個姓吳,就是前不久死了的小豆子家,一個姓周。

吳家比周家有錢,而且吳家有兄弟倆,都有一把子力氣。村裏人也知道這家不好對付,就把目標瞄準了周家。那些年日子不好過,周家兩大人接連生病沒了,就剩下了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和一個才十一歲的男孩。

那女孩叫周棉,她很聰明,也猜到了村裏人的想法。如果村裏人執意把她交出去,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。所以,她自己站了出來,說為了全村人的性命,願意去。但她有一個要求,村裏人要幫忙照顧她弟弟。

大家答應了,她就這麽被帶走了。半年後,霓虹國戰敗陸續退兵。可他們走之前,居然要全殺了當初被抓去的女孩子。其他人都死了,唯獨周棉命大,藏在別人的屍體下面逃過一劫。她回來了。她的弟弟也因為村裏人關照,活得好好的。

本來以為噩夢終於結束,剩下的就是好日子。可村裏卻容不下她了。想想,被霓虹人抓去,天天給人糟糕,身子都毀了。這事誰不知道?慢慢地,村子裏就有很多聲音,罵她是破鞋,罵她臟,說她不配呆在趙家村,會壞了趙家村的風水。

當時有個無賴,在村子裏混的,覺得她反正不幹凈了,誰都能上。就悄悄在大晚上摸去他家想□□她。被她給打了出去。那人就心生憤恨,瞅準時機,趁有一次她去山裏采蘑菇的時候叫了一幫人把她擄去了山洞,一個個輪流幹了她。

後來,她懷孕了。可她是個還沒結婚的女孩子啊。村子裏越發覺得她不守規矩,果然是被糟蹋過的。傳得更難聽了。誰都能欺負她。只要她出門,小孩子看見,就會扔石頭,拿爛菜葉子砸她,還說就該把她沈了塘。

這樣的日子,誰過得下去。她沒辦法了,在一天晚上發狠殺了還她的無賴走到水潭子,大喊說,趙家村的人,子子孫孫,不得好死,她會化成厲鬼一個個來索命,然後跳了下去。自那開始,村裏就有些不對勁,開始死人,每年都會個把人。”

陸南石皺眉,不知該如何評價。要說霓虹人可惡嗎?可惡。他們是一切罪惡的根源。如果沒有他們的猖狂,沒有他們的侵犯,周棉根本不會有後面的事情。可我們自己人呢?漢奸貪生怕死,賣國求榮,還主動送女人上門給人糟蹋。

無賴色膽包天,將手伸向了無辜的姑娘。

而村裏人呢?愚昧,無知,自私,冷漠,殘忍。明明是犧牲了自己保全了村子的女人,命大撿了一條命回來,遭受的卻是眾人唾棄喊打喊殺的待遇。

他們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道歉,也是周棉最後恨意滔天的□□。

他一嘆,“周棉弟弟呢?還在嗎?”

林阿婆搖頭,“不在了。他姐姐死了之後,他就恨上了趙家村。雖然年紀不大,但已經不肯留在這裏,沒多久就走了。也不知道現在去了哪裏,怎麽樣了。從沒回來過。”

這樣的地方,誰還願意回來呢!

林阿婆再次推搡陸南石,“你快走!趁現在還來得及,趕快走!我始終是姓趙的,當年也是看著她遭受這一切的人。甚至那會兒不懂事,還跟著其他人一起罵過她。她不讓我走,是我活該。可你不一樣,這種事不該連累到你。南南,你快走吧!這是我們自己造的孽,你別管我了。”

陸南石哪裏肯走,“婆婆,你別這麽說。”

林阿婆當時才七歲,當然是大人們怎麽說,她就怎麽說,大人們怎麽罵,她也怎麽罵。要說她沒錯嗎?當然不是。即便年紀小,即便不懂事,可做了就是做了。周棉的死未必沒有她的一份在內。

可要說她就罪大惡極嗎?自然不是。當時她還沒有形成良好的三觀,她的所有認知都是大人們給的。這不能怪她。

聽他這麽說,林阿婆急了,見陸南石不動,就對杜小平和保鏢說:“你們還不把人拉走。這裏危險著呢!”

“婆婆,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。”

“我是走不了了。我們……”

“你們走不了,不是因為你。”

林阿婆一頓,“啊?什……什麽?”

陸南石指著趙雪,“是因為她!”

這些林阿婆震驚了,趙建國夫婦也震驚了,“怎……怎麽可能!這和我們家雪雪有什麽關系,那會兒別說我們家雪雪沒出生,就是我和我們家建國也還沒出生呢!”

陸南石只看著趙雪問:“你仔細想想,你懷上這個孩子前後,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?”

趙雪如今還有些驚魂未定,聽得陸南石這麽問,有些迷茫,“不……不尋常的事?”

“對。不要急,你慢慢想。這關系到你肚子裏的孩子,想清楚了。”

聽到說關系孩子,趙雪一顆心都提了起來,蹙著眉頭苦思冥想。

突然,她眼珠一震,“我……”

“你想到什麽?”

“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不尋常。我只記得,年前我和王成祖吵架,回了娘家。那天晚上,王成祖又打電話來說,我沒給他生個兒子,要和我離婚。我心裏氣不過,掛了電話也覺得很憋悶,又正值要過年了,不好拿這事一直煩我爸我媽,就一個人出去走走,散散心。”

“我走到水潭邊,就那麽靜靜得坐在河邊的大巖石上,一坐就是兩個小時。我當時就想,如果我能有個兒子,王成祖是不是就不會和我離婚了。但我也就是想想。前兩年我去醫院做過檢查,我生琴琴的時候胎位不好,傷了身子。除非去省城做試管,否則是不大可能懷孕了。”

“可第二天,我就覺得肚子不舒服。我爸陪我去醫院檢查,結果真有了,已經一個月。我當時高興地什麽似得。回來的時候,就看到大家在看熱鬧,河面結冰了。我們這南方地帶,水潭還是活水,冬天居然結了一層厚厚的冰,甚至孩子還能在上面滑冰玩。”

“當時我們誰也不在意,現在聽你這麽一說,似乎也只有這一件不尋常的事。這……這算不算……”

趙雪面色更白了兩分,“說起來也是從那以後,才開始頻繁死人,比以前都要嚴重。以往雖然每年也有死人,但都是夏天,下河玩水的人多。那條河不淹死個把人,誰也沒在意。可……可……”

趙雪忽然想到一種可能,抓緊了趙建國媳婦的手,“這……這孩子……這孩子是不是……”

“這孩子不是人,是鬼嬰。”

趙雪身子一晃,癱坐下來,“鬼……鬼嬰……”

她的孩子,她心心念念盼了這麽久的孩子,怎麽會是鬼嬰呢?

“不!不會的!我的孩子怎麽會是鬼嬰呢?他……他在我肚子裏。我能感覺到他在動。而且,我去醫院檢查過的,醫生說孩子很好,他說孩子很好。”

“那是鬼氣的障眼法。”

趙雪又是一晃,“不……不可能。你騙我,你騙我。你想拿走我的孩子對不對?我不會讓你拿掉我的孩子的,不會的!你休想!”

“我有沒有騙你,你應該清楚不是嗎?剛才你問我孩子是不是……想問是不是什麽?其實你也猜到了對嗎?除了你說的這些,恐怕還有其他不對勁吧?”

陸南石目光掃向她的大肚子,“比如你經常會肚子不舒服,但去醫院檢查卻查不出任何問題。但只要河裏又淹死了人,你就會舒服了。不但舒服了,還神清氣爽。是不是?”

“你……你怎麽知道?”

“我會看!我看得到他,一團鬼氣的鬼嬰。”他又轉向林阿婆,“婆婆,自從周棉自殺之後,這七十多年,淹死在水潭的人都有多少,你知道嗎?”

“我……我嫁去了青山村後,除了爹媽還在的那些年會回來看看,後來好些年都難得來一次。不太清楚。誰也不會記這個。”

一直悶不吭聲的趙建國開了口,“前些天,小豆子淹死的時候。村子裏就有老一輩的人神色慌張,說是來索命了。我記得,村長還提過,這幾十年,村裏年年出事,死了的人怕是沒有一百,也有九十了。”

陸南石搖頭,“不會有一百,她只需要九十九個。”

“九十九個?”眾人訝異,“你怎麽會這麽篤定?”

“因為九為極數。上次下水救琴琴的時候,我看到了水下的鬼嬰,被她害死的人都在水裏,很多張人臉,其中就有小豆子。但我沒看到她。卻看到了一團嬰胎。渾身血淋淋,還帶著胎盤,是還沒出世的嬰胎。”

林阿婆瞬間明白了,“周姐姐當初肚子裏的那個孩子?”

陸南石點頭,“對!當時她死的時候,孩子應該已經成型了。她死了,但不甘心。孩子也不甘心。不甘心還沒出生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被迫死去。或許是她在死後聽到了來自嬰靈的哭喊,生了惻隱之心。她用自己最後的生氣和鬼魂之力抱住了孩子。當然不是活的孩子。”

不是活的,自然就是死的。

那麽也就是說,一直被他們稱作水鬼,一直在殺害他人性命的是那個沒出世的孩子。

沒出生的嬰孩,本來就沒什麽魂力,即便借助了她的力量也十分微弱。所以,最初幾年,恐怕只能等著別人自己溺水的時候加一把勁。

可隨著他殺的人越來越多,力量逐漸增大,那些下了水的人,即便沒有自己溺水,他也能搞些小動作。強壯的孩子應該不行,孩子和女兒力量弱小,確實能操作的。

再慢慢地,他開始可以控制被他弄死的鬼魂,開始可以迷惑人自己走到水邊來,自己跳水。

小豆子是一個,王琴也是一個。

趙建國媳婦大駭,“那……那雪雪肚子裏的孩子……”

“他想借你的肚子出生!”

他想借你的肚子出生。就這麽一句話,可想到這個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鬼嬰,所有人背脊生寒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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